独家影评]《夜·店》：我的导演叫杨庆！

　　上个星期看了《夜·店》，由于北美票房综述加出差，一直没机会沉下心来写一写，影评称不上，所以不打分了。总体来说就是大大地高于我的预期，也就是一个字——好！这是一个非常机会主义的故事，一切的一切都浓缩在一家小超市里，一夜的功夫，汇聚了各种B级片风情的黑色幽默／恶整／动作桥段，偶有小煽情，不乏小悬念，最后还能全身而退、自圆其说，让人看得很开心、很乐呵。
　　话说上海电影节的第六届“电影频道传媒大奖”，给了兼编导于一身的杨庆导演一个最佳编剧奖，我对此很不以为然——《夜·店》应该拿的，明明就是最佳导演奖。要编好这个故事，技术含量其实不低，只不过我个人对“第不知多少反正最新的一代”导演们，全民盖·里奇、全民昆汀·塔伦蒂诺的发展倾向持怀疑态度。
　　——因为这些人，经实践检验终究是不如“70年代四小子”那批导演的（弗朗西斯、乔治、马丁、斯蒂文）。至少目前为止，盖·里奇、昆汀·塔伦蒂诺等给我的感觉就是：你让他们静下心来，不耍、不玩、不作、不邪典、不乱闪、不跳跃，他们是没法像之前说的巨匠们那样，和和气气、踏踏实实、正正经经、硬硬朗朗地正叙着讲一个故事出来的。而目前我国有志于商业片的年轻导演，大都步盖和昆汀等的后尘，不免让人有些恐慌。
　　譬如宁浩吧，故事线搭得越来越多，可实际上《疯狂的赛车》尽管格局做得更大，在我眼里却并不如《疯狂的石头》好看；而《疯狂的石头》本身已经够夸张了，甚至可以说谁毁了《石头》这份夸张、谁就毁了《石头》——因为这份夸张是卖点、是灵魂，对吧？所以我很开心能看到《夜·店》，因为同样是“山城搞笑流派”的黑色喜剧，《夜·店》是很有“控制”的，这与《石头》的“夸张”几乎是硬币的正反面。
　　杨庆导演在给我们放片之前，基本上是“举了白旗”，跟大家讲，我这片子肯定会有这里那里的不足之处，还望各位朋友多多包涵。很遗憾，我还真没看出什么大的瑕疵来，事后想一想杨导说那番话的心理状态，八成是谦虚加客套吧？因为整个《夜·店》，我看到的就是“控制”两个字，我们也可以用一个听着不大好的词——“算计”来替代，总而言之，是相当周到的调度、比较严谨的编派，不说细致入微，至少也是一丝不苟。
　　在一个幽闭空间里，把一个故事讲好讲，一听就非常B级（主要是低成本的恐怖片和喜剧）。有时这会成为解决预算不足的好办法，但更多时候则沦为导致剧情出硬伤的纸枷锁。我想，用了不到30天时间拍完这部戏的杨庆导演，应该属于第一种。一方面你能感觉出来，他的风格其实也很高调而并不十分写实；另一方面，你又能体会到他在执导上用的力没跟着高调（不然很可能就跑调了……），而是尽量往下沉的。
　　——在已知故事很取巧、很机会主义的基础上，努力让每个角色身上的笑点都闪光的同时，整条情节线还要尽量压向写实的水平线；并且基本没有让往上蹦的人物把合理性给顶飘了，也没有让一路向下朝现实生活靠拢的总线遏制了搞怪的人物们跳出来。这也就是杨庆让人高兴的地方：一边学了他想学的、玩了他想玩的，一边尽到了一个商业片导演的本分，没有真空没有疯。
　　所以说“好”，因为我在《夜·店》里看到了一个导演、看到了一名巧匠！如果明天，有人愿意给杨庆一两千万人民币，做个大一点的片子，我会说找对人了，而不是投资方神经病。不妨呼吁一下有意投资电影的老板们，如果有五千万准备扔给宁浩，那不妨考虑投个一两千万给杨庆，相信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最好顺便逼着他找我编剧哈，^Q^）。
　　那天貌似听到杨庆说，下一部戏还打算进幽闭空间，我稍微有点担心。可以理解他想把这次的缺憾都补回来、做到极致的想法；但任何一个优秀的导演都应该明白——电影本身就是遗憾的艺术。纠结在一个领域、一种类型、一样模式、一条路线上或许保险，不过我期待杨导能走得更多元更宽阔一些。只要故事打磨好，手生也没什么可怕，何况他自己就是能编剧的人，什么故事可以什么故事没戏，作判断的时候犯错的几率也相应地更低。
　　接下来要不留情面地说说《夜·店》的不足。当故事进入中后程，2/3以上的角色都是“搞怪型”时，导演的调度便稍嫌稚嫩，虽然镜头运动已努力尝试了几乎一切可能性，但也正因为如此，后半段戏偶尔给人以“不知该落在谁身上”的浮躁感。这与当时大盗、水哥、水哥跟班、无名演员四大爆笑主力齐上阵有关（老板娘和片儿警还可以和起来再算一个），之前一路力争不要从写实的水平线上飘出去太远的努力，但在进入全员疯魔的阶段后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当其中一位作焦点的时候，其他几位都有点“自觉配合着”降到龙套水平打酱油的“嫌疑”。幸好强大的班底，或者干脆明说——强大的男一号顶住了。
　　刚才说到，那个“传媒大奖”给杨庆编剧而不是导演有点“给错了”，不过徐峥这个影帝绝对是实至名归！尤其是中后程，在徐峥已经不是制造矛盾的叙事动力的时候，他作为一个优秀演员把握节奏的能力便彰显无遗——导演甚至有些蹒跚的时候，他很清楚自己的每个动作每个步骤的火候，在“控制”这个核心层次上，为导演注入一针强心剂，帮了最大的忙。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导演对他最有爱，让他出了最大的彩。其他几位也都是人尽其职，各有各的看点；除了乔任梁的演技太弱，基本还是我当年在《加油！好男儿》剧组兼职时看到的那个小乖孩儿，在以徐峥为首的一众高手面前捉襟见肘、有待提高。